翌日,他与几人互相抱了抱,挥手作别。
拉着行李箱从地铁站出来,他仰头望天,夏日晴朗,骄阳当空,一架客机从万米之上划出一道长长尾线。
那天被接回老宅没多久,许少淮飞了国外,今天,又一次回国了。
下午两点,飞机落地。
接机人员一早安排好了车,银灰敞篷法拉利停在机场外,许少淮接了钥匙上车,轰鸣刚起,同是跑车的骚包红保时捷一甩尾拦在他车头前。
来人风风火火,一开车门就直奔过来:“哥!”
许少淮未摘墨镜,一手搭着方向盘,身形微微后倾。
“哥,我找你有事!”许至洺将自己车钥匙交给一旁司机。
“找我送你去医院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引擎隆隆,朝着许至洺再次轰响,许至洺陡然醒悟,堂哥说送他去医院意指他找死,他分分钟闪开,绕过车头拉开副驾一屁股坐进去:“哥,我没开玩笑,我出事了!”
“说。”跑车后退,打方向盘,一个绕行已疾驰而去。
许至洺差点磕了脑袋,忙不迭摸索安全带系上,狂风吹得头发飞扬,嘴巴在风里打哆嗦:“我生病了,得做手术,哥,你能不能陪我上医院?”
他在风里大喊。
许少淮放慢车速:“什么毛病?”
“我那个,那个出问题了。”
“哪个?”许少淮侧目扫他一眼。
许至洺尴尬,但也老老实实说:“男人的命根子,但不是绝症,就是外面一圈皮过长,得割,我不能让我妈知道,她嘴碎,她一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,我妹还得嘲笑我一整年,我觉得这事儿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帮我。”
“让我二叔帮你,”许少淮道。
“不行!我爸他”许至洺话一顿,法拉利停在红绿灯前,右手边有一辆白色小轿车,车内坐着波浪卷发美女,他将头发往后拨弄,下巴朝美女司机一挑,微微一笑,女人朝他翻了个白眼。
“…”
绿灯亮起,女司机先一步轰了油门,许至洺也没脸说追上去,美女看不上他,他又苦哈哈转回之前话题:“我爸这个人你知道,这点小毛病怕死,那点小毛病怕得癌,私人医院的专家教授他都认识,我一去,他不就知道了吗,他知道不等于我妈知道了吗?”
“所以哥,还得你帮我,这关乎到男人的面子问题!”
“你几岁?”许少淮淡淡问。
“20啊。”
“小手术,”许少淮的意思很简单,20岁,成年人了,小手术也不用住院,“自己找个医院,自己去自己回。”
“别啊!!!”许至洺双手合十,“我求求你,我知道你公立医院也有认识专家,你打个招呼呗,就耽误你一个下午的时间。”
此时车内来电,老宅电话,得了许少淮回国的消息便要他回家吃饭,许至洺也打住自己话头,听着大伯母装心梗装头疼,总之堂哥要是愿意回家住几天,她什么毛病都能好了。
“大伯母,我在哥车上呢,我也来呗,我保证把我哥带回来!”
“好啊,你来我更开心,那你必须把你哥带回来啊,我让阿姨也给你收拾房间,在家里多住几天陪陪大伯母,”霍雁乐得人多家里热闹,叮嘱了几句开车注意安全后挂了电话。
法拉利靠边停下。
许少淮道:“下车。”
“”许至洺一瞬间反应过来,他叽里呱啦话太多把堂哥惹烦了,扭身死死抱住椅背,“我不下车,打死我都不下车,打不死我我更不下车,哥,你大人有大量,你英俊潇洒、风流倜傥、相貌堂堂”
他绞尽脑汁拍马屁,拍完本人拍本人老婆:“你将来老婆聪明伶俐,又高又漂亮,你俩恩恩爱爱白头偕老,永结同心寿比南山”
许至洺看不清堂哥墨镜后的眼神。
反正被盯着,浑身都凉。
“呵、呵呵,”尬笑两声,又试探着说,“我以后一定尊敬我大嫂,对大嫂言听计从,爱护有加!”
引擎重新启动,跑车汇入车流,许至洺大大松了口气。
下午四点左右,许少淮回到老宅,老宅是许思华爷爷辈留下来的,许思华舍不得卖,几次翻修后占地变广,也融合了一些西方风格,比如偌大的欧式花园里带中式茶楼,按照许少淮的话说,就是不伦不类。
刚进家门,凌厉劲风劈头袭来,许至洺卧槽一声闪得飞快,细长竹编藤条抽在许少淮背上,不偏不倚。
“我让你跑得快,让你上次没待几天就走了,我还没骂够呢,连你妈都整,你个不孝子!我要不装病装痛的你是不是就不回来”霍雁狠抽了几下解气,抽完又心疼,将藤条往边上一扔,阿姨拾了赶紧收起。
家里还有其他人,堂妹许至欣,也是许至洺亲妹和他亲妈都在。
两人朝许少淮打过招呼。
“哥哥好,”许至欣特别规矩,大伯母敢怒打许少淮,他们却不敢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