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,李乐锡忽然就心软了。
他已经不忍心再让她大病一场。
百般艰难下,他又重新拿起了宗涟大人的那本奏折,仔仔细细翻看起来,不知看了多少遍,堂下官员已经无话可说了。
他才低着头道:“就依长公主的。”
“半个月时间,朕会重新找专人看守救济粮,这半月期间……”他声音微颤:“就有劳皇姐了。”
他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。
由此才正式散朝。
走出去时,李乐烟特意跟在了宗涟大人的身边,她说话语气虚弱,但十分诚恳:“早些时候去信一封,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,多谢宗涟大人相助。”
“殿下不必客气。”宗涟摇头,“你病了这几日,老臣也是昨日才听到消息,想着你或许已经到了信中万不得已的时刻,今日才提了出来。”
“陛下极大可能会回绝老臣,但今日殿下出现在了朝堂之上,他便同意了。”
李乐烟脚步顿住,却问了句不相干的,“听宗涟大人的语气,您是知道些什么的,朝堂之上,或者民间,或许都有声音,是吗?”
宗老看了看她,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,只是道:“殿下,老话说过,若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
“更何况,您与陛下之事,已经这么多年了,或多或少总会有些传言。”
啊,李乐烟本该无比难过的。
可不知为何,望了望青天,反而有些反常的松口气的感觉。
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份感情公之于众,如同做了错事的孩童,千方百计想要隐瞒回避,却在午夜梦回时惭愧纠结。
可那么久,藏着一团包了火的绸缎,迟早会被烫伤,会被别人看到火星子。
如今,绸缎要散了。
这团火包不住,势必会燎原,被狂风一吹,烧毁太多东西。